且不言況太守設下了牢籠計, 咱說一說婁阿鼠啊,坐臥不安。 「聽說是那況忠擅斷無頭案, 他這一來,唉嘿!
我這腦袋有點玄吶!」
這小子嘀嘀咕咕來到了東岳廟,
「有咧!我求求菩薩討個籤吧,
菩薩在上,我婁阿鼠在下,
我給您磕頭吶,一,二,三。
只因我圖財殺人做了案,
求菩薩保佑,
賜我個上上籤,上上籤。」
這小子叨叨唸唸剛要摸籤桶,
就覺得背後有人拍他的肩。
「朋友?」
「啊!」
猛回頭,見一人在他的面前站,
生的是,濃眉朗目五綹髯。
頭戴著方巾青絲緞,
藍道袍,杏黃的絲絛繫腰間。
「呃~!你是…?」
「哈…,陰陽八字能推算,
凶吉禍福料得全。」
「噢~!你是算命的先生?」
「豈敢,豈敢,解人危難,自己方便,
請問老兄,有什麼為難事?
算卦,可勝似討籤。」
「嗯──,你這卦靈嗎?」
「不敢說,人送外號『小神仙』。」
「嗯,你這木牌上,這叫什麼字號?」
「這叫『觀文測字』,
只要你說出一個字來,
問什麼,都能算!」
「誒嘿,這倒可以試試,
嗯~,我姓婁,叫婁阿鼠,
噯!我說個老鼠的鼠字你算算。」
「鼠字?!
但不知老兄,問的什麼事情?」
「誒──,官司!」
「噢─,官司!」
「哎呦,我的媽耶!
你嚷什麼呀?
嚇得我腿肚子快朝了前啦!」
「鼠字麼,一十四劃,
數目成雙,乃是陰爻,
老鼠又屬陰類,
這陰中之陰,乃幽晦之相,
若問這官司麼──,」
「怎麼樣?」
「誒!十天半月,是弄不清楚的。」
「嘿嘿!弄不清楚就好呀!」
「嗯─?」
「誒嘿,不是!
我是說,有什麼是非遷連?」
「但不知老兄,是為自己算卦?
還是為別人的官司把心擔?」
「嗯!我…
誒嘿,我是替朋友算卦,
跟我一點沒遷連。」
「哼哼!
若從這卦裡的卦相看,
分明是你自己算,
你不敢吐真言吧?!」
「啊!
你怎麼知道我自己算?
你可別信口開河胡亂言吶!」
「哼嗯!老兄!
你先別心浮氣躁把臉變,
這裡的卦相有根源。」
「什麼根源?」
「鼠,乃十二生肖頭一位,
說你是罪魁禍首理當然。
一定是你偷了人家的錢財把案作,
怕只怕真相大白起禍端。」
「啊!你怎麼知道我偷人家東西?」
「我不但算出,你謀取錢財官司重,
被害人是不是姓尤?遭奇冤!」
「哎呦我的媽呀!
他怎麼連姓尤都知道?」
「因為老鼠好偷油,
常去油坊和肉店,
這是一般的道理很顯然吶!」
「對對!老鼠,吱吱吱!最愛偷油,
哎!你算算,
我日後會不會受牽連?」
「眼下的事情就要暴露。
殺人償命,欠債還錢!」
「呦,你…你這卦上有嗎?」
「有!
現在正交子月,乃是當令之時,
眼下的官司,就要暴露了!」
「老頭,你可別來那套江湖口,
可不能故意嚇人弄虛玄啊!」
「唉!既然老兄信不過我,
看起來咱們前世今生沒有緣。
再見!再見!」
「哎…,先生,先生,
請回來,請回來,
嘿…,跟您開玩笑呢,
我哪能信不過您呢,
實不相瞞,我呀,是給自己算的。」
「噢…!
要是你自己算的,可就有救了,」
「怎麼救法?」
「鼠字上頭,加個『穴』字,唸什麼?」
「唸…不知道!」
「唸竄!」
「竄?」
「你就要抓緊時間莫遲延。」
「那,那竄得出去嗎?」
「你要想竄就果斷,
似你這嘀嘀咕咕,早晚被累,
想動一步,都難上難。」
「但不知,往哪個方向最保險?
走旱路,還是水路去搭船?」
「嗯,最好是從水路奔東南。
時間不能過明天。」
「明天!?
沒有現成的船啊?」
「哈!
這也是你老弟,福大命大造化大,
看起來咱們倆人前世今生早有緣。
我正想趁新年,到蘇杭一帶趕生意,
西河沿,停著我雇的小木船。」
「噢!你有船!在什麼時候走?」
「就在今天夜晚三更天!」
「哎呀!
我看你不是算命的先生!」
「啊!我是哪個?」
「你是我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吶,
您拉小的我一把吧!」
「有道是四海之內皆朋友,
與人方便,自己方便。」
「好,那三更天,西河沿,
咱們不見不散。」
說著話,這小子出廟就奔了正南。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