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 邱筑君
因為換了社團負責老師，第一學期剛開始，班上出現幾位低年級學生。
二年級的勉強還可認幾個國字，一年級連國字都還沒開始學。
這樣可不行。
拜託老師跟家長溝通後，一年級的同學先退選了，但二年級同學留了下來。
就如同我們一再強調的...並不是看不起低年級小孩說不了相聲，而是在大班教學中，跟著中高年級同學一起練習，他們會比較吃力...儘管我有盡可能的多費點心力幫助他們。
果不其然，第二學期開始，二年級同學幾乎沒有回來上課。
只有一個小男孩例外。
看到小男孩回來，我還蠻訝異的。
因為他總是很辛苦才能把一句話唸完，還常被他的搭檔糾正，我以為這會讓他對相聲失去興趣。
每次輪到小男孩上台，他總是很緊張，努力想把句子念好，卻老是有不會唸的字，一直結結巴巴。
這學期因為沒幾位新生，所以我給的段子稍微有點難度。
對小男孩來說，更吃力了。
他總在上台前問我，一定要上去嗎？我說，當然，每個人都一定要上台練習。
然後就看到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上台。
我覺得很有趣...明明這麼不喜歡上台，但要做的練習他一項也沒少作，只是每次都會問我一樣的問題。
學期剩下最後三分之一的時候，我總會開始要求他們背誦段子，這位小男孩，自然除了最短一段捧哏的詞，其他都沒能全背下來。
我也不強迫，至少他很認真背下一段...儘管還是有點結結巴巴。
就在倒數第三堂課，我要求他們找一段自己最喜歡的段子練熟。
這位小男孩依舊不情願的走上台，但讓我意外的是，這次他竟然把台詞流暢的念對了！甚至還帶有聲音表情！
我很訝異，高興的稱讚他幾句。
他甚至還問我可不可以換練另一段比較長的段子。
期末，學校總有成果展演，我要求全班要上台表演快板，小男孩自然又不樂意了，每回練習，甚至到表演前一天，都還不死心的問我，真的一定要上台嗎？聽到我肯定的回答，臉上神情真是極度無奈和不情願。
前幾次的排演練習，就見他零零落落敲著竹板，口中時時跟不上其他同學的速度。
成果展當天，即使仍然沒辦法完全跟上，但穩定很多，而且蠻有架式的，甚至連千萬個祝福的花式板都有模有樣。
演出結束，有位媽媽走到我身邊，原來是小男孩的媽媽。
媽媽很感謝我把他兒子教的這麼好，說小男孩為了這次要上台演出，在家裡拼命練習，還跟我說，小男孩很認真看待這堂課。
我笑了，因為剛剛上台前，小男孩還是那一副非常不情願的模樣，沒想到私底下偷偷做了這麼多練習。
這次這個班，很多表現良好、非常活潑的同學。
但我對這位「不情願的小男孩」，印象非常深刻。
每次看到他用那扭捏不情願的態度來問我，「我可以不要上台嗎？」，我總是覺得很有趣。
我想，也許他只是對自己缺乏一點自信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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